有什么比泼出去的水更加收不回？

Warren也不清楚自己搞什么，他来到变种人学院有一段时间了，按理说已经能与原本敌对的人好好相处了，但此刻他却被好几个人一同指责：“Warren你说什么？”“你凭什么这么说，比起他你更像个恶魔！”“你太差劲了！”

“我没说错什么吧。”Warren耸耸肩，好显示出自己对Kurt只是轻蔑的嘲讽，而不带有别的任何情绪。没有会读心的变种人在这里，没人知道他事实上在意得不行，Kurt听到他的话后笑容如何瞬间凝固，尾巴如何无措地噔的竖起，如何用既难堪又悲伤的眼神望他，然后砰地在大家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只留下一阵黑烟。

其实在看到Kurt这种反应后，Warren心里有些后悔，但又莫名的痛快，他不能忍受Kurt带着那样幸福又害羞的表情跟朋友聊自己的初吻，他只是恰好路过听到，按他的风格顶多不屑地笑一笑然后拍拍翅膀飞走，但他却不受控制的降落到几个闲聊的同学面前，把人吓一跳不说，还尖酸刻薄道：“想不到竟然有人愿意吻一个恶魔，品位堪忧。”

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生气，但离近了感到Kurt在谈论这个无聊到死的话题时整个人洋溢出来的快乐，他气得仿佛就要炸开了，比交战中输给Kurt还要生气一万倍。

“他闻起来应该是喝醉了，但是他准确地叫了我的名字”——那样的懦夫有什么好喜欢，喝醉才敢跑去吻人？

“我问他来这儿干什么，他问我知不知道世界接吻日”——哈，可笑至极，还用节日骗吻？

“我有点吓到了，没有回答，然后他就这么凑过来了，我心想一定是上帝听到了我的祈祷”——有什么好开心的，用得着笑成这样，该死的小夜魔，他和那一号人物的亲吻百分之一百烂透了，但他看起来竟然比自己从身下摘下一根羽毛送给他时还要高兴。

Warren想起Kurt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摸摸自己的翅膀，自己允许时的惊喜神情，又想象了下Kurt与心上人接吻时可能露出的表情，伤人的话不由自主地便溜出嘴边。

有什么比泼出去的水更加收不回？无疑是说出去的话了。

在Kurt瞬移后，Warren就完成了任务似的，话也不想多说，只想叫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分明替Kurt高兴的几个同学滚开，但又不能露出端倪，不得不继续待在原地听他们话里带刺：“Kurt和谁接吻跟你有什么关系，用得着你出来指指点点？”

“的确跟我没关系，我就随便提醒下，亲他的人十成是跟他开玩笑的，如果他抱有什么幻想的话，还是早点放弃吧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亲他的人是开玩笑的，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，难道你看到了？”

他昨晚去酒吧了，今早才从自己的床上醒来，那又怎样：“反正我知道。”

“问你一个问题，”Pietro突然说，“你是不是很不爽亲Kurt的人，刚好我也是，我能揍他一顿吗？”

Warren刚想说“带上我”，一转眼间便不明所以地靠在墙上，浑身像被打了一般的痛，他抬起头，看见Pietro似乎刚干完什么事一样拍了拍手，而其他人则愣了愣后，齐齐出了一口恶气般看着他笑。

Warren傻傻待在原地，开始回想自己醉醺醺地从酒吧飞回学院时，是真的回了自己房间，还是别的什么房间。比如一个蓝色的小夜魔的房间。

他唰地从窗口飞了出去。

*

Warren想要找到Kurt其实不难，毕竟他们要一起上课，但是道歉却很难，Kurt只要他一靠近便瞬移逃开，给Kurt递纸条Kurt也不收，他既懊恼又无计可施，只得上课时不停地分心盯着Kurt看——一下课，他就看不见Kurt了。说心里话，他懊恼的不仅是自己不经大脑口不择言，还懊恼自己竟然记不起小夜魔唇瓣的滋味。他那天有没有好好舔小夜魔的嘴唇，有没有把舌头伸进去，有没有亲得小夜魔腿软，有没有一边亲一边攥着小夜魔的尾巴。他拼命回想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
终于在某一天的课后，教授把Warren和Kurt单独留下来了：“本来我不想管年轻人的恋爱，但是你们多久没有认真听课了？”

Kurt羞愧地低下头，Warren对Kurt为什么也听不进课的疑惑一闪而过，他只想趁此机会赶紧把想说的话说出来：“教授，我有话想对Kurt说，（“说吧。”）我道歉，Kurt，对不起，那天我说的都不是真的，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天使，我会说谎，我骗你了。我以为亲你的是别的人，才那么说，如果我有唯一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，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那天，我会说不想亲你的人才是品位堪忧，虽然我忘了亲你的感觉，但我知道一定很棒，你的嘴唇看起来那么……”

“好了，好了！”Kurt的尾巴不安地扫来扫去，“我不躲，我会听你说完，但能不能不要在教授面前——教授，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！我只是，只是……”

不用等他们说完，教授也明白他们的意思，他点头笑着驾轮椅出门，到了门口刚想再吩咐一句作业需要重做，一回头却看见他的两个学生已经拥抱着吻到一处了。

既然如此，等他们亲完再说吧。

END